马国强的新人画艺术 (孙 克)

   改革开放30年带给中国社会是各方面的巨大进步,经济的发展财富的积累,形成的历史机遇,推动着文化事业空前的繁荣。1980年代以来,解除了极左思想路线的束缚,中国画恢复了生机,呈现出欣欣向荣的好态势,虽然涌进的西方现代文艺思潮带来冲击和压力,曾有人预言古老的中国画将面临“穷途末日”,将被西方现代艺术的大潮所吞没。30年的事实证明,中国画的道路越走越宽,虽然难免曲折,也决不平坦,但是,在不长的时段内,中国画界生气勃勃,新作涌现,新人成长,市场活跃,古老而弥新的中国画跃登为第一大画种,也证明着一个伟大民族和平崛起过程中,民族精神的回归和文化自信的重建。最可喜的是,30年来中国画界成长起一批功底扎实、技艺精湛、修养丰厚、品质优秀的中青年画家,在日趋成熟中显示了实力,已经成为栋梁人才。水墨人物画家马国强,就是这批画家中追求目标明确、坚持自家风格语言、艺术上精益求精不断探索、其成就日益为画界同道瞩目和广大观众喜爱的一位。

      马国强1952年生于河南省驻马店市,毕业于河南大学美术系中国画专业,70年代开始人物画创作,显示出很好的潜力。1982年被选到中国画研究院第二期人物画创作研究班深造进行创作,得到叶浅予、黄胄诸大师的教诲。多年来在不同的工作岗位上始终坚持人物画创作,并不断取得好成绩。1993年举行首届全国中国画展,当许多青年画家有意摆脱多年来的“重大题材”试着画些风花雪月题目的时候,马国强参展的作品《城市无奈》就是以严肃探究现代城市众生在现代生活的压力下,努力寻求精神和物质目标的实现过程,奋进与困惑交织在画面上。显示出马国强对于社会切身问题的敏锐感觉和关切,我相信当时各位评委也注意到这一点,此作入选而且得到好评。这是我较早见到的马国强的水墨人物画作品。记得中国画艺委会多年来举办的大型画展和此后的全国美展上,常常见到马国强的人物画,特别令我印象深刻的是他的作品主题,始终围绕当下社会大家都关注的问题,以他擅长的朴素而生动的画面和令人难忘的真实形象表现出来。1997年中国美协主办的“全国中国人物画展”上,马国强的《进城》颇引评委们的注意,画的是四个初进城市的农民工,背着行李,表情茫然。90年代以来经济步伐加快,大量农民进城,年轻有文化的进厂做工,壮劳力到建筑工地打工,他们的辛苦血汗作了房地产商亿万财富原始的积累,更大大推动了GDP的快速增长,农民工兄弟的巨大贡献和他们的弱势地位的尴尬状态,正逐渐被人们认识到。但是,在马国强之前注意到这些城市里的“弱势群体”的画家,真的不多。关键在于画家们对于几十年来的“体验生活”的创作模式已不大崇奉,而进城的农民工又是全新的事物,老一套的美化粉饰手法固然过时,而如实写真这群衣裳褴褛满面灰土的农工兄弟恐难免有“丑化歪曲”之嫌。当我见到马国强坚持画农民工作品时,真的有一种感动,感到画家在心灵深处对这些处于弱势的人们存在着沟通联系和真诚的人性关怀。当多年来在重要的画展上辛苦组织的“重大题材”,逐渐在青年画家们的作品里淡出之时,马国强的作品以一个普通人的视角,以一种很朴素的叙事风格,刻画表现这常常为人们忽视的新群体的存在状况,可谓难得。尽管因其主题的“平凡”和手法的“朴素”最初并未被十分关注,但我认为这一种素朴的关切、富于人性的思考,不事夸张的手法(即不粉饰,不人为拔高,也不歪曲丑化),同时追求艺术表现的精到,从而开拓一种令人感到清新、亲切和真实的境界。马国强这种朴实而生动的写实探索,也正在引起更多的关注,它的探索新路有广阔的前途,或可以期待它成为一种新的现实主义,也未为不可。

      20世纪是中西文化交流活跃的百年,“融合中西”成为时尚口号,对中国画影响很大。从西方引进的新式美术教育,冲击着传统以临摹为主的师徒口传心授方式。重大的改变在于引进的写实造型观,深刻地冲击着中国画的笔墨写意精神的同时,也扩大了中国画的审美空间,再一次证明中国文化具有的海纳百川般的巨大包容性。1950年代以后,中国人物画的变化最大,由于艺术院校建立中国画专业系科,徐悲鸿?蒋兆和人物画教学体系注重造型基本功训练,通过严格的素描、速写和解剖、透视等课程,追求以形写神和形神兼备的目标。经过几代画家的努力,形成了水墨写意人物画和工笔重彩人物画的新传统,产生了许多具有流传价值的经典之作。当我们看到人物画从20世纪初只能画宽袍大袖的古人和病态的仕女画的衰颓状态,演进到当下琳琅满目、风采万千的兴盛图景,就不能不承认中华文化海纳百川的生命力。马国强的人物画艺术,正是在30年来改革开放大背景下,在强手如林的中国画坛脱颖而出,以广阔的视野、深切的爱心、扎实的功力和独特的笔墨,显示其鲜明的个性风格。

      马国强是一位优秀的中国人物画家。作为画家,马国强不仅艺术功底好,笔墨娴熟,强于造型。更难得的是敏于思考,胸怀开阔,善于观察,对于现实生活的了解和认识通过现象接近本质,他多年来关注社会弱势群体,如进城务工的农民兄弟姐妹,在他的笔下,这些人的形象包括精神面貌不断在变化。90年代初进城的农民,背着行李包裹,四处寻觅,目光犹豫,表情茫然,显然他们对于自己的眼前的事情毫无把握,《进城》里的人物就是这样。1999年的《打工妹》,画四个女孩在工间匆匆用餐。而在2006年的《建设者》里,这些务工者的形象大有改观,人们的表情活跃,步伐坚定,有了“主人”的感觉。其后的《工装线》(2008)《阳光融融》(2007)等,就有了技术工人自信的表情了。本来在当下的中国,蓬勃发展的经济,、不断变革和利益冲突交织的现实,一个画家是很难把握交相矛盾的各方面的,而“上边”也不再要求艺术直接配合政治政策性的“任务”,许多画家的“生活”就在画室和旅游的路上,数码相机代替了速写本。当然,画家物质生活条件改善是大好事,无可置疑,但是,缺乏关注社会,疏于观察生活,不大注意弱者,很少思考历史,也难怪这些画家近几年来不大出有分量的作品了。所以,我看马国强的画就有几分感动,感动于他把一份关爱和同情给了父老乡亲。只要想一想我们当中的大多数都不是什么天潢贵胄和精神贵族,查一查自己的身世家谱几乎都和平民老百姓有直接间接千丝万缕的联系,作为一位有激情、有才华的艺术家,在